【1】
初印象是最为重要的,不论是对人还是对物,这一点是绝对通用的。师父所说第一意向往往是决定自身态度的关键,这点我自然是认同的。
所以,如果是问我对这里教堂的第一印象,那绝对是仅仅的一个字:乱。
或许是我这个乡下人不明白,也可能是我的见解有问题,总而言之这里就是给我一种这样的感觉。
当然,我说的乱并不是指像师父房间的那种乱——如同将各色的彩墨一拥而上的洒在画板上令人眼花缭乱的——杂乱。
映入眼中的,是完全符合方才所见的那道宏伟大门气质的印象。不对,按因果关系而言,应该说是因为要修建如此宏伟的教堂,才会把大门也修剪得那般气派吧。
四排实木的教会长椅整齐对称地罗列在教堂内部,一次性不可数清列数使得我大致估算了一下,差不多能容下五百来人的样子,这是一般教堂所不能比拟的。
位于教堂最前端属于教义讲解的御座台,正中央是罕见青石制成的讲台,上面还摆放着一本圣典。闭合着的圣典被从正上方透过玻璃窗洒下来的阳光给笼罩住,反而让人感觉有些朦胧虚幻。
整座教堂是封闭的,只有讲台上端的天花板是青碧色的玻璃石墙,阳光可以透过玻璃从而照射进教堂内,使得内部充满了神秘感。但从外部完全看不见有玻璃壁呢,是用什么特殊手法遮掩起来了么?
之前所介绍的,是完完全全符合教堂神圣氛围的构造。光从这些来看,这里的教会确实是完美无比,但令人注意的确实其他的一些很奇怪的东西,其中最为显著的就是满布整座教堂的壁画。既不是上帝与天使们的外观图,也不是各大圣者的刻铭画。在那上面呈现着的,是一种我从来没有在其他教堂里看到过的,火与走兽的趋势图。上面大致画的是一群身着长袍的人在追逐另一群穿着短衣的人,长袍人士都遮掩着自己的面容身形统一庄正无比,而短衣的人从外形看好像大多都是女的,当然也是有部分男性的,这些人脸上大抵都是一副惊恐的表情,也有人脸上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两队人马就在一片火海中进行厮杀,当然明显占据上风的是长袍人士,不然短衣人也不会惊慌了。而火海的启源,我找寻了许久终于才在教堂的最前端处也便是接近讲台的地方,上方的玻璃天花板处看到。一个苍白的十字架便是火源,在十字架上,还绑着一个看上去极为美丽的女子。
“这是.....”看上去只是一副画作,但我的眼睛却完全被这副画所吸引,有种很奇特的感觉在我心中蔓延。不由自主地向前踏出一步,想要将整座的壁画尽收入眼底。
“莉莉安、伊布溟、狄莺斯.....”
“希薇,醒过来!”
“诶?”
双脚一阵发软,突然间我无力的跪在了地上。然后便看见原本是青石板制成的地板上居然也刻画着那种图画,在火海中有人直直地用双眼紧盯着我。
画中的那个长发的家伙手持一把十字形的剑,从他头盔下透出一道凌厉的精光,我知道这很荒谬,但我却觉得这家伙好像就是在紧盯着我看一样。恶寒从外部逐渐透进我的身子直入骨髓,压抑的空气让我是在有些踹不过气来。
莫名的恶心从腹部一直传到咽喉,就有如被巨兽吞入腹部陷入无尽坠落一样难受,陷入沼泽当中一直挣扎到死亡。
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向我伸出了手,但我却不知道应不应该去回应这个人。
“····你····”
他在我耳边仿佛是说了什么,但是我却没有听清或者说是不想去清,使劲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但是——另一只手伸过来将他打落了。
“别擅自勾引别人的弟子好么。”
听到了一个新的声音,应该说是熟悉的声音么。总之便是听到了,那个声音在呼唤我。
“希薇,醒过来。”
不知道是从我脑海中还是什么地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随即只是感觉仿佛后脑勺被人重重的敲击了一下,我一下子能看到了事物。
根本没有什么图画,地板仍不过是地板上面并没有什么图画,没有什么火海,那便更不用说什么手了。
突然感觉脑袋后面一阵剧痛,转头看过去发现师父正拿着手杖,那副模样好像是刚才用手杖狠狠地敲了下我的后脑勺一样。
“怎样,醒了么。”
由于我是半跪在地上的,所以我转头是只能看到师父是侧着脑袋斜着眼看我,看上去是一副很不爽的样子。
“抱歉师父,我.....”还没有说完,就被师父给打断了。他甩了一下拐杖把拐杖末尾抛到手心里握住,把长柄朝着我伸出来。
“....谢谢。”
我只能说这样一句,然后默默地伸出手去抓住师父的拐杖,随后借着师父的拉力站了起来。
师父看上去有些不爽,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他对着的好像不是我。
“多谢你了。”师父朝着他身边的一个人说道。
“没什么没什么,小事一桩。”
之前完全把注意力放在师父身上了,这时候才看到师父身边有个人。看上去身材很高大的样子,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那一嘴络腮胡子,说好听点是自由生长不受约束,说难听点是就是乱七八糟,看上去就像是常年没剪过一样。身上沾满了灰尘土石,连皮肤上也因落满灰尘看不清肤色。身上散发着一股很奇怪的气味,而从他外服装的口袋里散发出一股恶臭,一般人应该是会不适应的吧,毕竟那是尸臭。
身上穿着的大概是游牧民族一样的宽松服饰,但从粗布透进内衫里面可以完全看见那种有如岩块一般结实的肌肉,看上去应该是进行了相当程度夸张的训练。好像比师父还矮半个头的样子,但我感觉他体重搞不好会有师父的两倍。
“这没什么,但是我至少还算是一个商人呀,您也知道商人是不欠人人情的。”
这家伙装模作样地搓了搓手指,很猥琐地笑了笑,这让我顿时把对这个家伙的好感丧失了不少。我也发现了,师父的不爽肯定是对这个家伙来的,毕竟师父这家伙是一个不可救药的铁公鸡。
“.....”师父像是使劲地瞪了他一眼,就在我站在师父身边背冒冷汗的时候——毕竟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让师父破费的。
“那边的佣兵,你最好不要说要钱哦,你可知道面前的这个家伙是谁?”
声音从教堂的另一边传过来一道音色极为浑厚的声音从教堂的另一边传来,师父身边那个家伙一听到这个声音脸色显得苍白无比,便下意识地躲到教堂的长椅后面去了。
我看着那个猥琐在长椅后不断颤动着的身影愣了愣神,随后才同师父一样转过头去。
金发碧眼,相貌英俊,身着一套白色的正装礼服,标准的古典男子。并且他的双眼,出奇的澄澈。就算是愚笨如我也能意识到这应该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圆桌骑士,而且不是一般的圆桌骑士么.....”师父眉间稍微抖动了一下,这是他在压抑自己锁眉时才有的表现。
师父看了看身边蹲着的那家伙,说道:“喂,对方来了。”
那人听闻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随后不知为何又是颤抖不已直到那名金发碧眼的男士走进才猛地站了起来!
“埃尔克夫!你.....”
“什么?”
男子微微一笑,这家伙起身时的威猛气势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瞬间便焉了下来。
“你、你....你、你好啊.....”这家伙在怂掉的片刻就躲在了师父身后,难不成是把师父当成保护伞了么?不过这家伙的身材,躲在师父身后只能从身高上看不出来,至于横向上,就有点.....
“Mr.安立路以及Mr.离英两位有礼了,在下埃尔克夫·海科纳德。”他把右手放在胸前,微微弯腰做出了一个礼节,貌似是骑士的礼节,应该是。
“原来是十三圆桌次席的海科纳德,离英久仰大名。”师父也同样回礼表示尊重。
“我是他的弟子,名为希薇特,粗礼请谅解。”同样的,我也施以回礼,不过我只能把武者的礼数做得标准,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
“不不,女士的礼节对我等而言则是荣耀。只不过为何您的师父是盛名的大魔法师,而您却是武者呢?不,自然没有轻视您的意思.....”埃尔克夫看着我不解地问道,但随后又是意识到什么一样,连忙摆手以表示歉意。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话稍微有些情绪低落,众所周知我没有魔法上的天赋,本来逐步接受这件事情的我其实也已经不怎么在意了,但从这个人嘴里听到这句话我还是由不得低下了头。
“您不必在意,这只是因为对我的弟子而言,做一名武者比做一名单纯的魔法师而言要来的轻松些。”师父按了按我的脑袋——等等这会长不高的啊——说道,“不过在下自然也会把她教导成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
师父很是自信地说,我也有些受其感染了。
埃尔克夫笑了笑,说道:“您不愧是被誉为【领者】的人。”
“过奖了。”
两人相视地笑了笑,彼此之间好像很是欣赏对方一样。
然后,停顿了片刻。
“Mr.安立路,许久不见了,最近如何?”
“一点都不好啊,被你们这些骑士搅得我正常生意都做不成了,估计后面连北洋商会船票都搞不上了。”
“哈哈,那还真是抱歉啊。”
安立路小声地鼓捣了一句,只不过我没怎么听清。
“虽然从我的立场上很难说,但是恕我直言。”埃尔克夫正视着看着师父,“您不适合与背后的人相接处,能不要护着这个人么?”
先前爽朗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冷酷了起来,但即便是如此也没有让人感到丝毫的不适,反而就像是细雨一样轻柔。
师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信任您的品格,先生,但你们两个对峙我怕可能会有问题,在初临此地时做出什么出格事情对大家都不太好。所以请原谅。”
“况且。”师父停顿了一下朝身后的那家伙看了一下,“我还不至于一个赶尸的都对付不了。”
在那瞬间,大堂里空气紧张到了顶点。师父他,真是不擅长读空气呢,或者说是太擅长了所以才主动凑上去的么?
“抱歉,没有别的意思。”
师父从容地笑了一下,看上去无比从容。但是,却绝不是这样。
想到接下来也会发生这种,或者比这种事情更为甚之的事情,我便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
“赶尸的,哈哈,这可真是好眼力。原来如此,这便是所谓的一眼看穿所有秘术的神赐眼么。老身今天才算是见识到了。”
这次教堂的深处传来的,与方才的埃尔克夫不同处是在别的方向传来一阵断断续续地敲击声。过后我才意识到,那是拐杖锤在石质的硬地板上的声音。
一名老者,虽然并未白头但却也显得有些年迈,身边是一位模样清秀的侍女,她搀扶着老者微垂着头不与任何人相视。
老者手中的拐杖看上去十分地奇特,用着接近灰的黑色木材,看上去应该是适合老年人使用的轻质长拐,但实际从声音上却让人感觉比石质的还要重一些,但若那就是这位老者的魔导具或者概念武装什么的,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双眼中透出一抹精光,犀利的眼神让人完全感受不到是一位年过半百的人,或者说,将其称之为魔法师更为妥当一些呢。
“你是、灵言科的那位.....”师父瞪大了眼睛,显得极为地惊讶。
“一直在闭关在工坊里导致学院内部对老身都忘得差不多了么,真是越来越比不上你们这群年轻人了。”老者咧开嘴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让人感觉是凝结了一样,“在下尼拉·兰蒂蒙忒,是灵言科的退役殿级讲师,这次.....”
老者的话语被剧烈的撞击声所打断,从我们到来的大门被猛地打开,应该是被什么物体给撞开的,如果是这样只能说明来者的粗鲁与野蛮。并且最关键的是,面前的这个老者明显是被这等不善的做法给惹生气了,即便是无心的,此人的粗鲁也打断了老者的言语。
“呀,人真是多呢,这不是方才的那两个么,果然还是你们先来了啊。”
既粗鲁,又轻浮。
来的人是先前碰到的哈曼,见到这里有人他似乎是很高兴的样子。但此时,师父与我都下意识地扶住了额。
“圣堂教会的人,就是这么粗鲁无礼。”
“哦,这不是灵言科的老不死之一么,还是一如既往地散发着恶臭啊,就算再活个一百年也还是只能在地上爬。”
针锋相对,我想就算是没有先前的冲突也迟早会变成这样的吧。这两个人的存在,就如同水火一样,一个是名为魔法师的生物,另一个则是信奉神的教徒也便是神之子。一者是不断追寻那个永恒境界的存在,而另一者则是始终捍卫那个境界的存在,信念理念不断冲突,坚定的思想总会因道路不同而相撞。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魔法师与教会是互为天敌的存在。而在此基础上的另一者,也便是对此视而不见的埃尔克夫,对圆桌骑士来说教堂与魔法师掐的越凶越好,最好两个都死掉。
虽然师父是魔法师,但却可以被排除在外,毕竟没有威胁的敌人总比有威胁的地方要好得多。
“这个.....”
这时我才注意到,在哈曼的身后还有一个人,相貌平平属于扔到人堆里就认不出来的那种,看样子应该是个武者,看样子应该不是和哈曼一类的人,大概是路上碰到的吧。此时他溜到了安立路的身边,不知道在说什么,但从他们脸上同样苦恼和猥琐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达成某个方面的一致性。
“这可真是令人瞩目的事情,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大人物来到这个地方,真是让刘某人我惊讶啊。”
“嗯?”
最先意识到的,是埃尔克夫,在那个声音还未响起之前他便注意到了,同时抬起头朝着正上方那个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原本是提供大主教等高等身份人的位置,位于二楼之上突出的一块望台,正好能将底楼所有的景物收入眼底,那个人正用着有趣的眼神看着这边。
黑发黑眸,黄色皮肤,标准的东方人特质。
“在下刘千铭,欢迎诸位来到这偏远之地。”
男子高喝道,此等宣言一出不知情的人可能会以为他才是这里的东道主一般,但实际上他也是主客之一,并且——
“又是这个异教徒,完全不顾神明教义的伪善者。”
“还以为自己能冲洗屈辱么,实在是太狂妄了。”
这次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在以自己的形式低语了,而低语的内容无非就是对这个人的恶意与不满,只是我不解的就是好像每个人都对这家伙极为不待见的样子,就连那位埃尔克夫骑士也都皱了下眉头。
“师父他那外貌,而且他还叫刘....”
“我知道。”师父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素有耳闻,应该便是最近我听闻过的那个人了。”
凝了凝神,师父他朝着上方看去正好与那个刘千铭撞上了眼,然后在那个人暗笑下,师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叛逆的亡国贼,名为刘千铭的帝国最大匪徒。
那双看向师父的眼神当中,仿佛连我都能看出其中的韵味,而此时我也能体会到师父内心中的苦涩。
只是
“......”
说实话我脑袋快爆炸了,本以为只是陪师父出来做一件不痛不痒的小事,而且听师父来时候的话题我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现在来看看,到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十三圆桌骑士次席,相当于六阶魔法师的殿级讲师,圣堂教会圣使,雇佣兵的赶尸人等等,这是原本和师父一个级别的家里蹲的我所想象不到的。不仅仅是人数上的问题,而且更加是这些人身份的不同寻常。光从这些人的身份来看这已经是和之前血铭是同一级别的案件了。
无论哪个都是具有让人难以忘记的特质的非常之人,而现在更加出来个可怕的人物。那么接下来,又会出什么样的人物啊。
仿佛是在印证我的想法一样,大门再一次地被打开了,涌动进来的空气似是能扰乱每个人的思绪。
最后一位来者,此时正站在门口。
“抱歉久等了,调停局代表矢来未羽,欢迎诸位来到归吟教堂米尔纳。”
陪伴在那位菲儿洛娜修女的身边,那位女士朝这边看了过来——
望眼欲穿有如秋水,长长的黑发梳理地就像是黑夜一般,比我见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长若果不是有足下的厚重长木屐可能都要垂到了地上。本身就是很美的人儿,五官精致无比,皮肤细腻有如凝脂。为她的美丽锦上添花的,是身上的服饰,一种我从没见过的有着奇异的长袖子描绘着鲜艳花朵的服装。并且,让人无比震惊的是,那双极具魅惑力的双眼,就像是具有神奇的魔力一样,无论是什么人都会被吸引地死死的、墨绿色的双眸。
(调停局、矢来未羽....)
这两个单词造成的震撼,绝对不比之前所有人的要小,正如师父一直所说的那样,只有阴与阳相结合的事物才是最为稳固的。如果说,圆桌骑士、教堂、魔法协会都是明面上的阳,那调停局便是一切的阴,雇佣兵、悬赏令、调停者,这些全部出自于调停局,利用魔法法律甚至是权力介入社会当中,或是调整各个组织内外部均衡,庸俗至极却不可或缺的集团组织。
几乎是所有组织成员都厌恶这个组织,但却是所有人都不可缺少的,毕竟上至法律下暗杀,只要能给足报酬调停局都能够做得到。
也就是说,调停局对面前的这件事具有绝对的法律效力。
“在此公布,上月刚刚去世的红衣大主教古拉·爱因笛修的遗言。”
矢来未羽顿了顿,将一封信纸从她那长袖中取出,在那上面印有调停局与帝国司法部的印章,打开并都出了声来。
“试炼即为遗产
“遗迹亦是试炼——
矢来未羽诉说着,但却与之前甜腻柔美的声音不同,更多了几分严肃与静穆,语调沧桑有力简直不像是面前的这位美女所符合的,更像是一位老人——能看到那位弥留于世不肯撒手人间的卧榻老人。
“果实以甘美之味诱惑世人
话语仍在继续,每个人都好像是停滞了呼吸一样凝神地看着这个女人。
“吾以枷锁,叩问永生。”
话语戛然而止,信纸也被女子折叠起来收好。
“就这些?”师父挠了挠头,确认道。
矢来未羽看着师父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遗言确实只有这些。”
“但是等等啊。”安立路提问到,“谜题是什么、方法又是什么这些都还没说过的啊,你这是要怎么解谜啊。”
“确实是这样,但是发现谜题也是谜题的一部分。并且还有一些提醒点要给各位。”矢来未羽竖起手指摆了个手势,“第一,只要是进入教会的人都具有资格。第二,只有达成古拉遗愿的人才能得到遗产。第三,时间期限为一周,一周后若未能达成即使去资格。”
“要是所有人都失去资格,那接下来的事情会怎么样?”尼拉老者用干瘪的手指在长杖上轻敲了几下,提问道。
矢来未羽轻轻地笑了一下,像是自得地说道:“当然是归我调停局全权负责。”
“原来如此,只要没在七天内破解谜题这里就归调停局所有,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哈曼咳咳地笑了一声,冷着眼看着女子。
“那么,在诸位放弃之前我会一直居住在这里请多指教。”
矢来未羽微行一礼,随即离开了教堂。
身边那个一直无话的菲儿洛娜修女此时深深地鞠了一躬:“诸位请居住在信纸上有标注的固定的房间内,每日三餐之时请在教堂后的大厅集合,不过若有需要我会亲自送到房间,其余无特殊要求时请自主安排时间。”
也许,戏剧现在就开始了吧。
【2】
所以说,现在是在室内。教堂内只有菲儿洛娜一位修女,先前我一直不知道她是如何打理这偌大的教堂的,但现在倒是明白了。
规格末自动魔装人偶装置,简称魔偶。以中心驱动回路为主干消耗魔力趋向四周,达成不用操作便可自动运行规定指令的效果,这种魔导装置在诸多事物的运行上面都极为方便,但却是在节省人力的同时极大地消耗魔力而且还不是等量消耗的,除了少数需要自动魔偶的魔法师或者其他贵族,一般的人是不需要这种玩意的。
只不过,据师父所说的,教堂位于三等灵脉之上,教堂利用神术提取大量魔力灌注在自动魔偶上,以完成战斗、侦查、防御、除杂等等的职能。有三等灵脉的支撑,自动魔偶最大的能源问题便没什么了。
先前,将我们引送到房间里的,便是这自动魔偶的功劳了。只是看到师父兴致勃勃地尾随在魔偶身后恨不得把那玩意拆开来看个究竟的模样,就有点忍俊不禁了。
“貌似是两个世纪以前了的吧,虽然比不上万灵世代和神话世代的造物,但也是很精妙的东西了啦,比现在大多数魔偶的魔法中枢都要精巧。啧啧.....”师父到现在都还是对其赞不绝口的样子。
“师父,您不是说现代魔法已经突飞猛进了吗?”我不解地问道。师父明明以前便跟我说过,从万灵世代进入到现代之后,魔法的伎俩广泛地推行,从以前的局限性到现在只要是有点魔力的人便能够使用,这无疑是技术的更新进步。
“这是自然,魔法的推广无疑意味着技术的进步,这便是所谓的集思广益。但这只是对部分的魔法而言,我问你,神代大规模的魔法源泉是什么。”师父问我道。
我思索片刻便给予了明确的答案:“信仰与神秘性。”
“没错。”师父打了个响指,说道,“魔法的启源是神代,也便是人文之初,因为在当时有大量的神秘但人类却无法将其秘术完全地挖掘出,所以只能够麻木地信仰虚无之物。信仰的力量无疑是强大的,从量变转移成质变,神秘性完全成为了驱使魔法的源泉,以天地魔力大源催以人文之魂,这便是神代大魔法的构成所在。而在现在,虽然有无数人才智但却一直无法完全将那份神秘性与信仰复制出来。”
“连教廷的信徒们都做不到么?”我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你觉得现在有多少信徒还完全相信神明的存在?”师父冷笑一声,质疑道,“可能确实还是有人会相信吧,但现在的教徒里代行者与圣职者的比例可以说是以现代以前完全相反,就连主教级别也只是红衣主教圣职者人数完胜于代行者,那更别说主教以下的人物了。”
“这...”无言以对,但总感觉听师父所说确实是这样,但这种话要是给其他的魔法师听到了绝对是会大发雷霆的,而且那对教堂的可谓是污蔑的言论也是足以让教徒们扒皮抽筋然后架在火刑台上火烧的。
而这位既不对神明有好感又不对魔法神秘性不给面子的家伙,此时正躺在房间内的大床上来来回回地不断翻滚着。保持着那种状态还能发出这番言论的,恐怕也就师父一个人吧。
“不过师父,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您不是应该先放一下么,把这里的事先考虑一下才是先手吧。”为了防止他没有安全意识,我出声提醒道。
“虽然是这样说没错啊,但是你看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头绪啊。”师父如此说着,突然转向了这边,“不如你来分析一下啊。”
“啊?”偏转了下脑袋,看向师父,“不不不,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啊!”万一说错什么那不就是我的错了吗。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千个人有一千个见解谁都不会认可别人的说辞,那么我听听你的不可以么?”师父笑嘻嘻地说道,“而且,你也不可能永远依赖我对吧。”
虽然我只认为师父是想要偷懒和看笑话罢了,但这种情况下我不可能不回答了。
“见解不敢当,但师父我能问你几个问题么?”无比头疼地抓了抓脑袋,我苦恼地询问道。
“说吧。”师父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让自己的弟子苦恼就这么让他高兴么。
虽然极为地不满,但还是只能思索片刻后地说道:“之前就很在意了,师父你来的时候不是讲过了么,这里的第一位大主教要求只有红衣主教级别的人物才能掌管教堂,那么这次的斗争本来就是违背原理的。其次,教堂的继承者从根源上也必定只能是教会中人,先不说一般的雇佣兵等人,连魔法师圆桌骑士都来参加简直就是不合常理的。最后还有一点,调停局的态度我实在很是在意。”
一边小心翼翼地说着,一边审视着师父的表情生怕自己会说错什么引来责罚,但到最后看到师父的神情还是平静下透着几分狡黠时,我心里顿时就安稳下来了。
“抱歉师父,我只能想到这么多了。”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点小骄傲的。这可是我少数费这么多劲想东西了。
“可以啊,不枉我给你这么多的提示。”师父呵呵地笑了一下,“首先我得声明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
“啊?”这人在说什么呢。
师父从床上坐了起来,习惯性地理了理衣服,开口解释道:“真的自从那个调停局的家伙来了之后,我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不过有一处我倒是知道的很清楚。便是这个家伙所说的,目前最重要的并不是那个遗嘱,而是后面的提醒。当然,这是建立在她不骗人的情况下才能成立的。”
“调停局还会骗人么?”我不由得问道,以法律为主要手段的组织可信度不是很高的么?
师父冷哼一声,回答道:“调停局最恶心的地方不是手段过于阴暗,而是知道什么时候阴暗什么时候不阴暗。他们的利刃永远不是谎言本身,而是真实无比却又只吐露一般的真话。”
“比如,那个女人先前有说进入教会的人都有资格,可是她并没有说是什么样的资格,而且由于后面其他人的询问,大多数人都主观臆断地会把调停局也作为隐形的竞争对手。一般人应该是这样理解的,一周内若是没有解开谜团遗产便归调停局所有,但是那家伙并没有主动承认这一点,只是说接下来的事情由她们接受而已。”
“那,这不是.....”由于吃惊我忍不住细声地呢喃了出来。
“估计是那女人善用的把戏吧,已经是把这种逻辑陷阱掌握地很好了呢。”师父讽刺地说道。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就如同当初师父用这种手段算计过的那些人脸上的表情一样。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那我们不就根本没从她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么,这也太狡猾了吧。”
师父摊了摊手,愤愤的说道:“正因如此我才说没有一点头绪,特别是关于那无所谓的遗嘱。但是设下这种陷阱便意味着她所说的部分大多数是真实的,所以我们接下来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由得我也点了点头,不过忽然也是想起了一些东西,向师父问道:“那您一开始见到那位修女时说的任务目标的那句嫌麻烦的碎碎、低语又是什么意思?”
那句话让我一度认为破解谜题的关键是在那位修女身上呢。
只见师父无所谓地叹了口气:“以前莉娅来过这里,好像是和她结识了一样,所以在契约书里面又加上了一项就是保护那个人呢,不过只是支线,也无所谓的。”
“哦是这样啊。”我虽然是应承了下来,但还是对那位修女多放了点心。
师父看着我,应该是读出我的想法了吧,有些不满地敲了敲床头柜,说道:“你可不能分神啊,你的注意点应该始终保持在我的身上,也便是说你的第一、也是唯一护卫对象是我才对,这点可不能忘记。”
“不必这么小心吧....”我喃喃道,只是太不知分寸所以声音大了些让师父给听到了,他立刻瞪大了眼睛囔囔道:“喂喂,以我个人实力不管碰上这里的哪个人都是死路一条的好吧,这一点你不是早就知道的么?”
明明是在诉说自己的无力,虽然跟随者经历过至少百次事件的我稍微分析一下也能得出这个结果,但我也只是捂脸希望他能在这种事情上稍微掩饰一下,不要这么厚脸皮。
不过——瞎逞能而导致失败的蠢事,以前他也做了不少呢,对于一般人而言,能意识到自己的无能已经是极限,而师父他却只是苦笑着坦然接受。虽然我对于那副模样仍是几分的不甘心。
“不过师父你为什么要费这么多劲跑到这里来搅和呢,好像上次血铭的事也有说是师父你硬要搀和进去呢。”
“才不是!你别听那个老妖精嚼舌头,明明是他强行把我抓去的,大致程度上。”师父很不满地抗议道。
然后我们两个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师父突然长舒了一口气:“这件事可以先缓一缓,你应该关心的重心点应该是你自己自身吧。我问你,刚才走进教堂时怎么会有那种不像话的失态。”
“啊,这个....”
一时间我回答不上来,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应该是不小心陷入某种的幻境里了吧,但我到现在都没能找到被骗进去的键,只是直觉上大概能感知到,应该是教堂里的那副天顶画。但就是应为能感觉到,所以根本找不到丝毫的线索。
“那个根本连基础的幻境魔法都算不上,只是把你的色调同画壁的色调进行了同调罢了。”
“同调?”
“是啊,如果真的是一种魔法,那首当其冲的是我才对吧,毕竟我最弱。但是,我在同一瞬间并没有与你相同的反应,甚至连影响都没有。我问你,那一刻你看到什么了?”
“....一双人手,还有,以前的一些东西。”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诚实地回答了师父。
“哦这样啊,其实这种东西只需要通过冥想巩固内心便行了,并且上过一次当的人基本上很难在上另一次了,不必太过在意。”虽然师父是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但我绝对他以前肯定也是上过一次当才这么说的,于是乎他瞟了我一眼,说了一句,“但这种技能必须得好好地掌握,回去之后把五十次的冥想放到你的日常训练里吧。”
“呜....呜....”很不服气,但是无话可说。
看着一脸安逸,悠闲地看着房间里书籍的师父,我不由得对接下来的事情感到担忧。
“师父...”
“又怎么了?”
“....没什么”
房间内再次陷入了沉默,伴随着窗户外太阳逐渐落下,我的心也慢慢地沉寂下来,不管怎么说,做好护卫的工作才是我的本分。
【3】
根据那位修女小姐说的,需要用餐的时候可以到大厅里去,应该是那位修女小姐亲自做的吧。在还未等到晚餐之前修女小姐便派人来了,询问过我们是否要到大厅里去用餐,虽然说是派人来,不过也只是人偶而已。对这座教堂还没有丝毫了解进度的我们当然是要选择到大厅里去,想必大多数人的选择都和我们一样的吧。
打开大门,走出房间。我顿时陷入了强烈的混乱感,是对于空间上的失迷。其实教堂的房间结构并不复杂,但由于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导致了这种奇怪的眩晕感。
“又是、壁画....”由于有了上次的经验,或者说是教训比较好么,这次倒是没有直接中了圈套。但是,还是有种令人差点呕吐出来的眩晕感。其源头毫无疑问是那无处不在的、火与走兽的壁画——从师父那里得来的学名:魔女狩猎图。
“喂,又中招了么。之前来的时候你怎么没有中招啊。”师父看着我的眼睛像是嘲笑一般地说话道。
“师父,你真的是.....”看着那双狡黠的眼睛,我眼前的迷茫感又上升了一个层次,但是大脑却突然无比清晰。对啊,好像我来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这种眩晕感,这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师父俯视我的姿态,突然发现眩晕感消除了不少。
(怎么回事?不对,难道说....)
突然意识到了关键性所在,然后突然眩晕感就消失了,不仅如此,连其他一些令人难受的感觉都没有了。
“果然,突破点在注意力上。”我像是自然自语般地说道。
“正是,在加强心牢的防御上,如果能随时改变注意力的方向,这种小把戏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处。”师父像是要表扬我一般摸了摸我的头,可我并不是很喜欢这种表扬方式啊。
但同样这也证明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正因为壁画过于宏伟,所以才会过于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也正是如此才会让人轻而易举地陷进去。这应该是一种秘法,吸引人的注意力然后消减脑海中防备的精神力,随后将人与画壁的色进行同调。
之前绝对是因为受到师父的影响,所以同样地把注意力提到师父和魔偶上了吧,不过师父肯定是有对我进行了某个视线诱导才对,我就觉得先前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看来你也应该发现了吧,如你所想,这可是教皇以前用来筛选忠诚教徒的一种方式,因为人与人之间各种的色调不同,所以产生的反应不同。你的话应该是被教皇勾引到床上去了吧,毕竟像你这样一个美貌与武力并存,而且还很笨的家伙,作为侍女最合适不过了不是么?”师父笑眯眯地说着这句话,真不知道他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只是,在我为自己微不足道的胜利自洋自得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师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远了。看来是不满我的小骄傲所以稍微给我个小惩戒吧,应该是看出我为了躲避壁画的吸引而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他身上了。
“等、等下,师父等等我。”我因为有些害怕再次陷入壁画当中,所以赶忙地追了上去。
不过话说回来,师父又是怎么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呢?
·
“失算啊....”
从喉管处发出一道真切沉闷的低吟,像是在诉说自己那已经潜藏了很久了的头疼与胃疼一样。如果还戴着那顶黑色的绅士帽,师父一定会使劲地按着自己的帽子吧。而此时,他也却只能强忍着自己嘴角的抽搐,然后看着餐桌旁唯一的一个人,身着绮丽的和服的美丽女子,开口道:“女士,您好啊。”
她的朱唇绽放出绝美的笑容:“真是有缘啊,领者大人。之前由于工作原因未能亲自向您问候,未羽在这里向您赔礼了。”
“不,这边也是同样的,真要道歉还必须从这边开始,那么请您就饶了我吧。”师父一边拉出椅子,一边与那位女士说话,只是不去直视她的眼睛罢了,这大概是不合礼仪的事情,但一直注重礼仪的师父却也不得不这么做。
神与恶魔所赐下的,与生俱来的才能,或者是耳朵或者是双手,或者也有说拥有不坏心脏的人,但面前的这位女子拥有的是诸如这种不可思议的才能当中也能称得上是上级的双眼上的奇异——魔眼。只要光是看着就会被吸引的双眼,天生具有魅惑人心的眼睛。
“小妹妹,怎么了吗?”那位女士微笑着朝我这边看了过来,我急忙地转过头去,以免和其直视,毕竟要说危险程度,就算是普通的魔眼都是一道可以比拟法则的大魔法。这是师父告诉我在某一节课上,让我警惕的危险物体之一,连我都能看得出来,这位女士正是具有
“也不必这么紧张啊,我至少也是将这玩意掌握地才不多了才敢出来的。”矢来未羽这样说道,但从我这方面看来,正因如此才会担心吧,在搞不清楚对方魔眼具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万一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中了什么咒诅暗示的负面状态就不好了。魔法有师父可以预警,战斗我也可以制衡,但这种莫名其妙的力量对我们两个来说是绝对致命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面前这位极具危险性的女子好像因为我慌张的反应更加愉悦了。
然后,她把矛头又重新转移到了师父那里:“关于您的传言就算是在调停局这种地方都是如雷贯耳的呢,比如上次的血铭什么的,听那边负责人说好像也是您的功劳。”
“哪里哪里,不过只是其他的领者没有时间罢了,否则哪轮的上我这种小人物。”师父开上去很从容地往自己的酒杯中倒了一点酒,回应道。
“嘛,这倒也是事实,但关键点可不是这里。连那位鲜血传承的七世可都没有您活跃呢,听说正是因为那件事才让您在魔法界慢慢得到承认了,以前一直都只是在贵族、骑士团里传名呢。”
“只是老人家想扶我上位罢了,并不是您所说的那样,而且这种承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他们都一致性地把我当作麻烦人物,不然我怎么会到这里来。”
虽然只是闲聊,但矢来未羽已经把师父现在的处境全部都描述出来,虽然也是师父故意透露出来堵住话题的窟窿,但也不得不承认不愧是调停局的强者。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还真是冷清呢,虽说还没到用餐时间,但只有我们两行人也匪夷所思了吧。”师父带上餐巾,询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据那位修女小姐所说绝大部分人好像都选择到房间内去用餐了呢,真是给人添麻烦还不自觉呢。”矢来未羽像是无奈地说着,但实际上用自动魔偶的话也不会有多大麻烦吧。
“确实是啊,明明大家一起共进晚餐才是无比浪漫之举啊!”
“....”
“....”
“晚上好啊,刘先生。”
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在不经意的时候那个家伙就已经到了这边,已经换上了别的服饰,袖子很宽大的长袍衣服。与矢来未羽身上衣服有点相似却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又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服饰。
大大咧咧的行为,这个叫做刘千铭的名字连同本人都很奇怪的家伙,亲切地把手搭在师父和我的肩头,很是亲切地看着我们这里所有的人。
“你们好啊,各位!”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的兴奋,然后他又像是在期待一样地看着我与师父。
“你、你好啊....”不由得口吃了一下,因为对方的精神(神经质)而有些吃惊。
“....好。”师父不情不愿地回答了一句,毕竟他是最不喜欢这种有精神(神经质)的人了。而且我注意到他的注意力好像是在刘千铭衣服上停留了几秒钟的样子,这应该不是错觉,因为刘千铭好像也注意到了。
“这个是汉服的长袍,可是我家裁缝自己特制的,你想要的话我可以送你几套,毕竟一般店里是买不到的。”他拉着自己的衣袖在师父面前晃了晃,像是在炫耀。
“不必了,我个人应该不适合穿这种衣服。”师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然而,矢来未羽小姐却笑了起来:“刘先生,我对这种衣服倒是很好奇呢,能不能也送我一套啊?”
无比灿烂的笑容好比最美的花朵,极具吸引力,如果是宴会上这种魅力的女子绝对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拒绝。
“抱歉,这衣服可不外传,你们穿穿那和服就行了。”看起来像是委婉拒绝的样子,但实际上,那笑脸的背后却是绝对的冰冷与不容置疑。而我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个家伙对待人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只有对待师父时才会有真挚的笑容其他的人就算是跟在师父身边的我也只是稍微少了一点冰冷一样。
但矢来未羽好像根本没有读懂这显而易见的冰冷一样,还是依旧笑容不改的说道:“那真是遗憾,不过理由怎么让我有些不能理解,你和离英大人又非亲非故的,怎么算不外传了呢?”
这根本不是读不懂,而是明知故问非要往里面撞才是啊,这个女人也着实太坏心眼了!
这个问题即使在座的人心中都有数也不能摆到明面上,而且还不能由师父来解释,那就只有看我的了吗,得做些什么好撇开这个话题。
“那个...”
——“抱歉打扰一下,晚餐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现在端上来么?”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我一下子愣了愣神,随即我才发现,菲儿洛娜修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餐桌旁边,因为气氛已经算是另一层次上的剑拔弩张所以我并没有注意到。
“可以,那就有劳了。”师父回应道。我突然发现方才师父才是最为镇定的那一个,明明我才是局外人,但他却比我这个局外人还有从容,反而我却陷入了慌张,看来我还是修行不够。
修女小姐点点头,然后侧身挥了挥手,身后的人影们便动了起来——魔偶接受到了指令从而开始了行动。
一个个大小外形都一致规模的魔偶,手中盛着大小不一的金属盘子(附带着盖子)迈向了餐桌这边,将手上的餐盘一个一个依次地放到了我们的面前,动作标准划一简直就像是贵族级的侍从。
(数量不统一?)
我注意到,每个人面前的盘子数量是不一样的,这难道说每个人的菜品不一致么?
魔偶们将干净地餐巾放到每个人的位子旁,随即在同一时间将盘子上的盖子给掀了开来。
“唔?!”
一瞬间内,浓郁的气味冲击着我的嗅觉。各种各样的味道在此刻统一的混合在一起,有如无数乐器组合出的乐曲一样刺激着人的食欲。
摆放在面前的是以鲜嫩的牛排为主食,炸制而成的土豆片与新鲜的蔬菜为副食,配合以煎蛋与熏火腿外加橙汁的经典餐食。听起来可能会认为这种餐食很容易做成,其实不然,正如同最普通的红茶都有黄金法则一样,这种餐食也有其法则所在。制作人的手艺最先不论,主食与副食的比重,荤素的总体比例,橙汁的多少都是一门学问。
“穆德默奇领者二人的是罗克费徳牛排,矢来小姐的是烧鱼餐食,刘先生的则是要求的炒饭,如果还有需要的请再通过这个魔偶来吩咐我。”修女小姐又向我们行了一礼,“那么,在下先行告辞了。”说罢,修女小姐便匆忙离开了。
果然是不同的餐食么。我下意识地朝每个人的位置上瞧了一眼,发现每个人的餐食可谓是有截然不同,我们面前的是牛排主食,而另两位的人可谓与我们的是大不相同。
矢来未羽面前放着的是陶瓷的碟子与漆制的碗与另一种很奇怪的长条餐具。碟子中放着是某种用酱汁煮成的鱼,在碗里则是冒着热气的米饭,看上去有些的清淡,完全,没有我和师父食物的暴力感。而刘千铭面前则又是另一种风格了,只有一个比较大的碗,里面盛满了用鸡蛋与火腿炒过米饭,上面还放着几块金黄色像是炸过的肉,看上去也是很美味的样子就是不知道油不油腻。而且他手里也拿着那种长条的餐具,这样一比较我甚至以为是我们这些用刀叉的人很奇怪了。
“根据每个人的喜好与出身来制作料理,那就要对每个人都很是了解才对,这里有时间对每个人都了解的这么透彻么?”师父自言自语地很小声地说道,但却是被靠的近的我听到了。
“师父,你是不是太多心了,刚才修女小姐不是说了吗,刘千铭是要求做那个料理的,也许其他人也一样呢。”
师父轻轻地点了点头,只不过幅度很小,不知道的人可能只会以为是动了一下:“嗯,也许是我多想了。”
“好了。”
那么,我开动了.
将用刀叉切好的食物送入口中,瞬间瞪大了眼睛。牛排主食还是其他副食也好在火候与调味方面绝对没得说,料理美味地让人无话可说。牛排绝对是一等一的料理,但不仅如此表面酥脆内里粉嫩的土豆也是绝品,火腿与蔬菜相得益彰每一种优质的食材的绝佳组合构成了这样一道无可挑剔的菜品。
连师父也放松了些许眉间的紧皱,稍稍露出了一点喜悦的神情,由此可以看出制作人的料理水平一定很高超。
“不尽人意不尽人意,唉。”坐在师父旁边两个座位上的刘千铭很响亮地叹息一声,然后放下了手中的长条餐具。
“怎么了,是料理不合您意么?”矢来未羽也放下手中的餐具,我注意到虽然两个人都拿着差不多的餐具但握法与摆放却有些不同。
“就是啊,虽然大致做法从我家仆人那里把做法教给了那位修女,但是却连皮毛都没学到,真是让人没胃口呢,还是让我家仆人赶忙明天过来吧。”刘千铭看上去很不耐烦地用餐巾擦了擦嘴,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朝这边看过来,“对了,你们要不要也一起呢,我家仆人做菜可好吃了。”
师父很平静地想了想:“好啊,那边承蒙你关照了。”
“哈哈,没问题没问题,就算你带着身边的那位小女友都没关系的。”刘千铭哈哈地笑了一声,看上去特别高兴的样子。
(小女友,指的是谁啊?)
一边切着牛排吃的我,一边去尝试地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对面的矢来未羽小姐一直在偷着笑呢,又是什么意思呢?
诶,等等?什么叫做身边的那位,诶?
(诶??!!)
“能不能不要这么调戏我的弟子,她可是受不住的。”师父咳嗽一声,无语地说道。
“哈哈,抱歉了。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女生就忍不住想戏弄一下啊。”
“这样子你肯定一辈子没有女人缘。”
“怎么看样子你见解颇深的样子,不愧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呢。”
“谁是花花公子呢,你这个白痴。”
“不知道的人恐怕会以为你们两个是失散多年的老友呢,呵呵。”
周围的人看上去友善地进行交流,但明明没有中任何的魔法或者秘术而我却感觉逐渐丧失了听觉一样,身边的声音也慢慢变得轻微了。
(师父的小女友.....哗哗.....咳啊....)
内心正在进行强烈无所谓的呻吟,根本不知道什么会平静下来。然后,终止我内心的是,是周围逐渐安静下来的氛围。
怎么回事?
等我抬起散热完毕的脑袋,体会到的,是极其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的寒冷氛围。
“刚才的话我可以擅自认为是临战宣言吧。”
“如果说您想的话,那么自然便是可以。”
“很好,那我便姑且领教一下你那所谓的魔术!”
刘千铭站了起来,怒视着对面的矢来未羽,而对面则是一脸平静地看着这边,只是眼神中透着一点点的寒意。简直就像是冰与火的对峙一样,这两个人啊。
师父微妙地咳嗽一声,我以为他是想制止这两个人动手,结果他只是拿过餐巾不咸不淡地擦了擦嘴,说道:“那么在下便告辞了,希薇我们走了。”
“诶,就这么、师父真的不用管了么?”
师父强行拉着我便往外边走,明显是一副什么都不想管的嫌麻烦样子,然后小声地对我说了一句:“没事,反正也不会真的打起来。”
我勉强趁着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也放低声音询问道:“您的意思是只是对峙一下就结束么?”
“不,我的意思是不会打的很认真。”
“诶?”
绕道回房的时候,师父又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只是我没有听得很清楚,但是我却看到他的表情已经越来越严肃了。
“有人已经有行动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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